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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明年是梵谷逝世120周年,從今年12/11到明年3/28在國立歷史博物館展出。這段期間陸續有講座推出,剛好順利報得今晚新光美麗人生與您有約系列講座-蔣勳主講的場次,以下為講稿整理(全憑印象,若有謬誤一定是我記錯)。


內容:

說到梵谷得先從他的家世淵源與當時的歷史背景談起。梵谷在荷蘭出生,父親與祖父均是喀爾文教派的牧師。原本荷蘭、比利時所處的近海低窪區域,並未有荷蘭這各國家,該地區統稱為尼德蘭,雖與西班牙相隔(有法國擋著),但透過強勢的海權勢力,常使當地人民在與大自然對抗,辛苦工作所得最終淪為西班牙霸權的稅收。


當時的基督教也由原本的被迫害。登上國教後開始逐漸腐化斂財,教會發行的贖罪卷正是宗教與權力金錢掛鉤的一例,因此喀爾文神父在尼德蘭地區的一句話:『只要你能誠心低頭禱告,上帝就會聽見。』,出乎意料的造成後續的揭竿而起-反對過度奢華,重回到讀經聖經上頭的喀爾文教派,其中心思想可見一斑。這樣的宗教改革,與荷蘭人挖地填海的辛勤工作卻受霸權壓迫,獲得認同。當荷蘭建國後,宗教自信也因建國而更強化。


而兩代均為喀爾文教派的神父,相較一般家庭,梵谷受家中文化與宗教的薰陶更為穩固。也因此梵谷原先懷抱著到貧窮地區當牧師這樣奉獻自己的心力的想法,可與畫家一點關係也沒有。當梵谷在神父資格取得失敗後,透過關係到偏遠的礦坑地區當起助理神父時,可想見他的熱中,卻也在此時開啟他的畫畫生涯。


此時工業革命已起步,但尚未發起工人革命。不像現在有勞保、休假、退休金等福利,煤礦工人一天工作16小時實屬家常便飯。所以到煤礦區工作,吃著教會供應的奶油與麵包,剛開始的梵谷是與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沒多久他就決定與工人一同到煤礦工作。原本家境不錯的梵谷在此時接觸到底層的生活,透過書信文字圖畫,大力向身旁友人傳達窮苦人家的生活,儘管多數人視而不見。某次當礦坑發生爆炸,梵谷理所當然提供教堂作為擺放屍體、醫療場所,卻也因此有失教會尊嚴,被開除牧師資格,被迫離開礦坑生活。


由原本的熱情到不被認同,梵谷的目標破滅,低潮自然不難想像。所以他離開礦坑後遲遲不敢回家面對父母。


靠著在巴黎工作的弟弟資助,梵谷開始他的流放生活,也在此時透過炭筆重又描繪記憶起礦坑生活的民眾面貌。但漆黑、沉重的寫實風格與當代的美學可是格格不入的。甚至當他把素描拿給已在畫 壇小有名氣的親戚時,也只獲得「你要不要找各模特兒來畫」的建議,渾不在意他筆下的人物因沉重的工作壓得肢體變型,反倒指陳他毫不在意美學比例。


如果美學素描教育,仍只停留在找帥哥美女來作素描,光鮮亮麗的美才能稱作美嗎?(想到自己大學時,也有此想法不覺點頭如搗蒜)


這段時期的梵谷畫作多為炭筆所作,雖大多數人習以油畫當為繪畫,炭筆視為素描,但梵谷的炭筆作也是同樣的在傳達其中心思想,關注不曾被關注的民眾生活。等到梵谷受弟弟之邀,到巴黎生活時,五光十色的生活才使他開啟畫布上的色彩。而廣為人知的食薯者可算他之前炭筆作的集大成,也在這階段畫下句點。


此時期的梵谷繪畫主題,也從大量寫實的煤礦工人生活,轉至風景畫作。但有人提出論點此風景畫並非所謂的風景畫。彼時工業化興盛,工廠大批入駐採購農田設廠,可見梵谷透過繪畫表達自己的意見。 

在巴黎蒙馬特生活的梵谷,初識其他藝術家。也正巧當時才發現光譜的存在,在秀拉「點描法」的影響下,此時的梵谷油畫也多以色彩繽紛的點描法呈現。除此之外,梵谷也在此時接觸到日本的浮世繪版畫,甚至屢有借咖啡館展出自己版畫收藏,或入畫中背景主題。饒是巴黎的生活精采萬分,透過梵谷的自畫像還是能一窺當時精神狀況的不穩定。喜關注弱勢底層的梵谷秉持一貫作風,接納帶有小孩得照養的妓女與自己同住,卻造成四周環境的不諒解,與對方的不信任爭吵,使得巴黎的生活中斷,梵谷轉往有更多陽光的阿爾(Arles)居住。

小鎮風光在梵谷畫布留存下來,也是少見因此在戰後重建回復現狀,成為觀光客朝聖的必到景點。文化創意產業多來幾個梵谷就夠了(笑~)。

獨居在小鎮的梵谷是寂寞的。小鎮不比巴黎,比較封閉不會輕易接納狀似古怪的梵谷,保有大量寫信習慣的梵谷因此認識了郵差與其妻(日後唯一有到精神病院探望他的鎮民,分別在梵谷的作品裡出現)。之後力邀高更同住,兩人生活的期待到實際生活的差異摩擦,在梵谷因右耳被割下緊急送醫後,兩人從此再沒見過面。而傷後還包裹著繃帶的自畫像,卻出現少見的輕鬆感。也許梵谷長期受耳朵的幻聽所苦,或是心理壓力下肉體的苦痛能換來和平,但終究只是暫時的。

之後梵谷被送進精神病院,關在病房內長達一年。只能透過病房的窗戶看向戶外,這段肉體不自由的時間,總共留下2000幅作品。同樣的景象從早畫到晚,從春天畫到冬天。原先的點描技法也逐漸變成長條、扭曲的線條,自成自己的風格。轉院後,梵谷在麥田以槍自盡,享年37歲。過沒幾個月,支持他的弟弟也相繼過世,兩人同葬在教堂裡。


後記:
蔣勳真是個很有內涵的人。也許高中有聽過他的演講,但不復記憶。這次是第一次聽他演講,歷史故事宗教背景隨口提出,都其來有自。講述過程,不會逼聽眾去接受他的觀點,講述方式兼具感性與理性資料佐證。幾次隨他的講述進入梵谷內心的煎熬而落淚。在他的口中,才算多面向的去看待梵谷這個人,較自己年輕時看書所得記憶,這次聽講算是完整的多了。

透過宗教家世背景,深覺得梵谷後來作為一點也不奇怪,只是他沒在跟社會妥協罷了。而觀察入微,敏感熱情的人,當不懂與世妥協,又懷抱巨大的美好理想,與現實的屢次碰撞破滅又怎能不氣餒失望呢?這樣受苦的靈魂還好有繪畫能供其紓發,而留下這樣的強烈的人生遭遇與作品任人弔唁。散場後激動之餘選擇走路回家,回想這樣的人生與情感衝擊,怎麼自己老是欣賞如此純粹揮灑自己生命的人?(因為自己也社會化不完全...)難怪我喜歡欣賞的人物這麼少。

習慣與社會妥協的人,真該細看他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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