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每一天

週末一早收到朋友用LINE傳的照片，景色很眼熟，但不夠特別到可以一眼就想出地名的程度。過了一會上網查了才發現取景的地方正是我念的大學。

沒有校門，沒有宿舍、水池，偏角的柏油車道與街燈，加上另一半的校舍建物綠蔭，反倒是遠方的兩座山頭喚起早逝的熟悉。然後想起某次的油畫課堂上，早早的畫完自備的風景照後，跟老師要求帶畫具畫板去外頭寫生。說是外頭，也只是覓得與教室同層樓的小陽台，狹長的空間裡，稍微探頭就是被厚實雲層壓得剃頭的山巔。

儘管當時被班上同學稱為快手，但這張油畫應當還是花了兩堂課的時間（甚或不只），才能堆疊出山林上的層塊。過去的記憶不是件件清晰，只記得下課前老師要求同學把課堂上的作品都放在講台前，讓大家一起評覽，指了我的油畫問誰畫的，老師對我的舉手面露驚訝，接著指點該如何增添雲層的陰影技巧。詳細的指示其實不復記憶，但當下老師的訝異神情很是印象深刻。

跟油畫老師交手，最深刻的還不是這件。

經歷過的事，隔了段時間，與裡頭的人物遠離後，記憶就慢慢褪出回憶的聚光燈下，等一點點觸發才忽然喚醒過去，此時曾經有過的經歷才彷彿鮮活得的確存在。細節不再清晰，人物的臉孔也模糊的不可拼湊，但過去的情緒不曾離開般，輕描淡寫地浮現。

仔細的將蒙灰的畫布們擦拭乾淨，儘管部分的油彩在搬運過程中被刮除，但山頭靜物依舊，乾脆拿來裝飾略顯空白的牆面。每次抬頭就是一段乍然尋回的記憶在低訴。